氧化亚铜

勿上升勿转出。
断片之二，可以当成新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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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修失笑道：我的公子啊……

曹植牢骚：今年入冬也太早了些。

平原侯深夜出门赏月，一出门便后悔。原以为秋日焜黄摇落都离他尚早，不想得一场早霜下来天地凛冽，呼吸都凝结在空气里。他冷得瑟瑟，没头没脑地跑去寻杨修。

杨修给他披上狐裘：公子坐下。

又给他打上结系好：烤火。

曹植不加掩饰地瞄他。

他觉得杨修那身白底蓝花像极了孔雀。孔雀坐在书案边不知在写什么？

杨修也是一身秋夜风尘。他刚办了事回来，头发沾了霜将湿未湿。随手拨开几绺垂下，就懒散显出几分秀气来。曹植爱看杨修写字。孔雀美丽的羽毛服帖地垂下，杨主簿的眉眼也服帖地敛着。他想抹一抹杨修眉尖的蹙起，想撩一把杨修颤动的睫毛。曹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开始脱缰。但他向来喜欢放任自流。

炉火未免太旺。曹植想。

杨修没料到曹植会来。西城得胜而骄，他一时大意又让司马懿有了喘息之机。斟酌再三调司马朗入曹植府，这才暂且寻得周全之策。他为此事四面八方地忙于晓之以理忙于动之以情忙于诱之以利，夜深方周旋得归。

他竟有些累了，这几日总做梦。

他在梦中举剑。千钧之重。无数次地：想试吾剑利否——

开门！

从那时起他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。梦中曹植攥住他的手，可他的手颤抖得握不住任何东西。

曹植声音也发抖：可我……可我怎能杀无辜之人。

杨修盯着他想：

吾剑利则利矣。

曹植终归改不掉少年意气，谈起诗赋文章。他从仲宣独步汉南谈到孔璋鹰扬河朔，评点伟长擅名青土公干振藻海隅，又补充道：更有德祖高视于上京……余子不足数也。

杨修笑。

乱世英才，今尽集兹国矣。植愿不辱向志，戮力上国，流惠下民，建永世之业，勒金石之功——

曹子建指点激扬，耀眼得仿佛发光。他不止是好剑更是一团燃烧的焰。士人都喜欢曹植，像飞蛾扑向热火，杨修在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迷茫中看见自己也是其中一只。是为那骨气词采粲溢古今还是为那天真锐气风流放旷，或许都不是，甚至不为那锦绣前程一片光明。曹植是那簇火焰，这就够了。他飞近一看，那火就是他想要的一切。

愿同其游，愿为之死。天性如是，死不悔改。

他心甘情愿。

——未完——

子建部分言论参见《与杨德祖书》。